1998年9月,布莱尔推行“第三条道路”的精神,在《我们国家的新动力:新的社会契约》的绿皮书中,工党政府认为新福利制度的原则之一就是:政府的工作重心从发放福利津贴转向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务,使现代福利制度灵活、高效、便民。这标志着英国福利社会的彻底变革。在福利供给上,由五六十年代的政府强制性的单方供给转变为二十世纪末的政府和社会灵活性的多方供给。在新的福利格局下,政府凸现公共服务职能,加强公共服务能力成为政府形态的必然抉择。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英国通过加强公共服务职能促进福利产品供给的做法值得我国学习和借鉴。
二、中西方公共服务型政府的形成背景
西方和我国的公共服务型政府的历史路径不同。陈振明认为,西方政府管理研究领域(行政学)在其百余年的发展与演变历程中出现了三次“范式”转换,即从公共行政学到新公共行政学再到(新)公共管理学的三次重大突破。[5]公共行政从1887年到20世纪60年代,这一时期的公共行政以效率为最高标准。那么,这一阶段的政府是不是公共服务型政府呢?笔者认为,既然政府的组织结构和行为过程围绕着行政效率构建和运行,政府就不是公共服务类型的。公共服务是公共和服务的结合,政府的服务必须具有公共性,而不是偏向某一特殊群体。而政府又必须是“有效率的”,传统的公共行政学试图回答如下的两个问题之一:(1)我们如何在可供利用资源的条件下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效率),或者(2)我们如何少花钱而保持特定的服务水平(经济)?效率与公共性难以两全,这就很难照顾到每个人的利益,所以公共性质的服务是不可能的,这一时期的政府服务具有非公共性。1971年弗雷德里克森(H.GeorgeFrederickson)的《通向新公共行政学》标志着新公共行政学时期的到来。新公共行政以社会公平为核心考察政府服务行为。社会公平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公共性的代名词,所以西方的公共服务型政府是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产生的。80年代中后期为公共管理阶段。在公共管理时期,政府服务的方式有所改变,具体表现为:在提供公共服务上宁要小规模机构而不要大规模机构;宁要劳务承包而不要通过没有终结的职业承包而直接劳动;宁要提供公共服务的多元结构(宁可出现各种提供者的竞争,并存在使用者对供给者运用控制手段,如美国选举产生的校董事会制度),而不要单一的无所不包的供给方式结构;宁可向使用者收费(或至少是指定了用途的税收),而不把普通税金作为资助不具有公共利益的公共事业基础;宁要私人企业或独立企业而不是官僚体制作为提供服务工具。但是政府服务的性质没有改变,即仍是公共性的。
我国的公共服务型政府是应对社会公共危机事件的产物。SARS危机过后,我国政府逐渐从经济调节、市场监管和社会管理职能向公共服务职能转变。迟福林认为,SARS之后,最具实质性的行动步骤是政府改革,即加快由经济建设型政府向公共服务型政府的转变。SARS危机直接暴露了我国公共卫生和医疗体制建设的严重缺陷:一是多年来公共卫生和支出在国家预算中的比例很小,并且逐年减少,同发展中国家相比也是落后的。1997—1998年低收入国家(人均年收入1000—2000美元)的公共健康支出占其财政支出的比例为1.26%,而我国仅为0.62%,相差整1倍。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在对191个会员国进行的医疗卫生评价中,我国排在第188位。二是城市医疗保险的社会覆盖面不大,最近几年还有下降的趋势。1993年有27%的城市人口未参加医疗保险,1998年上升到44%。三是农村的公共卫生和医疗问题十分突出,并且落后于改革开放以前的六十、七十年代。参加农村医疗保险的人口从70年代末的85%急剧下降到90年代的10%左右。①由这些数据可以看出,我国建立基于公共福利制度的公共服务型政府迫在眉睫。
三、当前我国政府在社会福利方面的问题
我国公共服务型政府的基本责任是提供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而且提供的公共产品必须是“基本而又保障的”,提供的公共服务必须是“有效的”。[6]政府管理的本质内容在于政府提供三种类型的公共服务:为企业和社会提供经济性的公共服务,即政府的经济调节和市场监管的职能;提供最紧迫的社会性的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提供制度性的公共服务。其中最紧迫的社会性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务主要是指社会福利品,比如建立和完善从中央到地方的就业和工作服务体系,提供基本的公共教育、公共医疗和社会保障等。但是我国在社会福利供给上存在许多问题。
首先,在福利投入上,根据国际劳工部的统计,中国在福利供给上的投入与发达国家相比有很大差距。例如,社会福利和社会服务是瑞典各级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的主要职能。社会福利保障资金和各类社会服务费用,除养老保险、失业保险中存在个人缴纳一定比例费用外,均由政府承担。此类费用支出基本上是各级政府财政特别是地方政府财政最大的支出项目,瑞典GDP的36%用于社会福利事业,地方政府的比例更高,以斯德哥尔摩市为例,该市每年年度财政预算中,2/3用于教育、医疗和社会服务。我国的社会福利投入还落后于某些发展中国家(见表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