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贽《童心说》中的进步性与局限性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6-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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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李贽《童心说》中的进步性与局限性

郭美瑶

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绵阳621000

摘要:明代,程朱理学立为官学,统治学术思想,逐步走向僵化。朝廷“存天理,灭人欲”,借泥古崇圣和所谓的天理来控制并禁锢读书人的思想,以达到加强封建统治的目的。读书人如同一台台录入机器般,被那些“假人、假言、假事”日渐浸染的麻木。当时自称“异端”的李贽,能够对这一现象进行大胆的抨击、反对,并且提倡个性的自由与解放,在当时实为难得可贵。但也存在着他那个时代不可避免的局限性。本文将从李贽笔下的“童心”以及文中的反叛自由精神和局限性来对该作品进行解读。

关键词:李贽;童心;反叛;自由;局限

一、童心

本人认为,李贽的“童心观”应来缘于道家思想。在道家中,“真”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因其初主之来源显然与老、庄影响有直接关系。老子之婴儿实与道、自然及朴与之义同,故老子之人生目标便是见素抱朴,亦即‘复归于婴儿’‘复归于无极’,‘复归于相’(《老子》二十八章),一句话,归之于浑沌虚无。”[1]不因人事去毁灭自然,不因造作毁灭性命,不因贪得去求声名,做到这些就可以返璞归“真”。保持自然与本真,自然可以守护“童心”。

而《童心说》开篇也提到:“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2]即人在没有受到一切外物影响时的那颗质朴之心,便是童心。作者认为,童心丢失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读了太多所谓的“圣贤之书”,而导致了天下书生的心灵本源逐渐消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2]

这又与荀子的性恶论又有几分相似,即:“人之性恶,善之伪也”,人需要通过教化手段等后天的力量来为善。从书本中学来的知识并不是人的本真童心,而是人为的结果,用作者的话说便是“童心失”。可见李贽笔下的童心还是带较为相对与片面的,如果推及到现代来看,恐怕就有些不合时宜。

保持自己的童心没有错,但一个人如果任何道理都不懂得,只会固守一颗童心,与傻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是作者那个时代背景条件所造成的思维结果与局限,我们万万不可一票否认其中“保持自己本真,天性,拒绝虚假”等思想的积极意义。但同样也不能全盘否认阅读带给我们的益处,这就在于我们应该去读什么。关于作者“读什么”的见解,下文再进行详细阐述。但所谓的赤子之心,绝对不是一颗任何风浪都没有经历过,任何观点都没有思考过的“素心”。更应该是不断地经历磨砺与困苦,不断的思考之后,还能保持像初生婴孩那般善良,乐观,纯洁的心。我想,这,才是真正应该去追寻的“童心”。

二、反叛自由精神以及对权威的挑战

按作者的童心之说往下推断,人们闻道见理所产生感悟的作品,也都为“假言、假文”了。而那些失去童心的“假人”对于这些虚假的道理,可谓是无比的推崇。可谓是投其所好,“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了。这里就体现出了作者独具一格的反叛精神。“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2]那些说的天花乱坠的大道理,即便出自名家,但为“失心之言”,跟李贽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引出了作者不轻信大家与权威的态度,以及追求自由,想要守住自己本心的精神。

李贽认为真正的好文章,应是发自童心写成的。历史在发展进步,书本的知识与内容也应该是不断革新,日渐丰富的,所以,文人们所读的书也是不应该受到限制的。只要是出于“童心”所写的作品,不分时代和文体,都应该是读书的内容。何必厚古薄今,顽固不化呢?作者对那些发自内心的文章最为推崇,并没有把六经、《论语》、《孟子》当成唯一衡量作品、进行思考的标准。认为它们是绝对没法和发自童心的由衷之言相提并论的。

本世纪西方的第一个文论流派———俄国形式主义文论流派,提出了“陌生化”原理。“不直呼事物的名称,而是描绘事物,仿佛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物一样,他对待每一件事都仿佛是第一次发生的事件”[3]。与李贽所提出的“最初一念之本心”的实质是一样的,只有保持童心与新鲜感,才能使作品永远新鲜,保持年轻的风格。在那样的社会背景里,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状态是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李贽还进一步对这些所谓的经典进行了批判,可见其思想的先进性。

作者在文中随后对六经、《论语》、《孟子》等经典书目进行了否定,认为这些不是史官的溢美之辞,就是臣下的阿谀之言。又或者是那些圣人手下不成才的弟子糊糊涂涂的整理出来的。极有可能一知半解,断章取义。而经过时代推移,后生并不知其内情,认为这些全都是圣人的精华思想,把其奉为经典。全然不知,这其中多半不是圣人的精论呢!即便有的是圣人所讲,也只是就事论事,随机应变的,随意性极强,又怎么能当做千古不变的真理呢?!这些不过是道家唬人的工具,君子的挡箭牌罢了。虽然在论述上进一步的升华了作者反叛自由的思想,却也体现出其思想中的另一片面之处。

其实推崇名家经典作品没有错,六经、《论语》、《孟子》等书目几千年后的我们依旧在诵读。错误在于当时的人们盲目崇拜经典,把其当做真理来诵读,厚古薄今,甚至成为禁锢思想的教条工具,这是万万不可的,乃是读书的大忌。但过于偏激的否定了名家作品的价值与意义,也是我们读书之中不可取的。

李贽的这一点可以体现出中国人普遍存在的一种“非黑即白”的思考方式,要么是万世经典,要么便贱如厕纸,没有辩证的去思考问题的习惯。作品不应该以时代划分好坏没有错,按照本心去作真实的作品也需推崇,但断然不可轻易把一部作品,或其他事物一锤定为好坏。我想,这都是我们需要去改进的问题,也是我们在阅读古书文献时,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原因。

参考文献:

[1]王阳明.王阳明全集·卷一·传习录上[M].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4.

[2]李贽.焚书·续焚书·童心说[M].湖南:岳麓书社,1990.

[3][俄]什克洛夫斯基.艺术作为手法[A].俄国形式主义文论选[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