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章永璘灵魂深处的“色鬼”形象

浅析章永璘灵魂深处的“色鬼”形象

张静

◎张静(重庆三峡学院文学与新闻学院，重庆万州404100)

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992（2011）01-109-01

摘要：章永璘是当代作家张贤亮在小说《绿化树》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塑造的一位知识分子形象。章永璘不论作为个人或时代的代表，都是一个复杂丰富的人物形象。他具有双重性格，充满了多面性。从他的外在的行为表现上，他表现出的是一个“君子”形象。在他的灵魂深处同时充满了淫欲、好色。

关键词：章永璘；知识分子；人物形象；好色

章永璘就是张贤亮“唯物启示录”总题下撰写的系列中篇小说《绿化树》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所塑造的主人公。作品主要写了章永璘“一代知识分子的苦难历程”，主人公“最终变成一个马克思主义信仰者”的“思想改造”。《绿化树》发表以来，章永璘这一形象便引起了社会强烈的争论，到《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时，争论达到高潮：不和别人谈论却总是偷偷幻想的“色鬼”；行为规范上的“伪君子”；用劳动进行自我改造的“知识劳动美的代表”；把《资本论》作为思想追求的“马克思主义者”；思想意识、理想信念上的“政治的志士”......种种“头衔”，分沓而至，褒贬不一。之所以引起这样大的争论，主要是因为他不但是作为一种新的人物形象的出现，而且他本身还是一个复杂丰富的人物形象。作为世界中最复杂的动物——人，其性格世界是不能用几笔鲜明的色彩就可以描绘清楚的，也不是用优点和缺点具有确定范围的现实性语言和概括性语言就可以形容的。马克思曾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事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社会生活的复杂性，丰富性和多样性，决定了人的思想的复杂性，丰富性和多样性。章永璘也一样，他既具有真善美的一面，又有假丑恶的一面，像西方谚语所说的：“人有一半是魔鬼，一半是仙子。”各种形象因素相互对立统一丰富多样而又浑然一体。这样的人才是会活生生的人，这样的人物形象塑造才成功。因此，对于张永璘这一人物，我们也应该对他进行全面的，客观的，系统的看待和分析.

现就他的君子表层下的好色本质这一说法进行浅议。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很色的人，他的思想行为表现一定有如下的特征：他们表面上不爱说话，很安静，但眼睛总爱盯着漂亮的女性，并且老想着占女性的便宜，性爱是他们喜欢或长谈论的话题。正如张金良的小说《阿Q的幸福生活》中所说：“色狼，人的一种。这种人的眼睛像狼一样，专往女人露肉的地方看。”为什么人们会认为章永璘是一个“色鬼”呢？大概是在劳改的过程中，男囚们常常在一起讨论着有关女人和性的内容，章永璘虽没多发表意见，但他总是认真的听着，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的确让人觉得这样的人更低下和可恶。他们总幻想在哪里能遇到女人，哪怕是一个女鬼也没关系。他们还幻想着那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女鬼就好了；要是那些女鬼有一堆就好了；要是那一堆女鬼够我们一人分一个就好了。而这时的章永璘总是仍闭着眼睛，但却忍不住“噗嗤”的笑出来了。章永璘一次次放弃去看电影的机会，只是为了一次或再见一次与那个吊死鬼“幽会”，知道和他一起入睡。并且，章永璘还在身边为她留有空挡，那里面是她柔软但虚空的身子。

在看了《列宁在十月》中关于华西里和他老婆接吻的戏后，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问题，章永璘很羡慕这些和女人有过关系的男人，并且幻想着更多。这也许算不上淫荡和下贱，但在他刚三十岁的强壮的肉体里，这些也蠢蠢欲动着。在一个夜里，他第一次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裸露的近在咫尺、富有青春活力与刺激感的陌生的女性胴体，章永璘呆呆的看着，看呆了，他忘记了自己，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朝着她最隐秘的部位看。这时的他也只觉得眼前出现一片红雾；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有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内强烈的翻腾，促使他不是一会向前就是往后跑。从这里可以看出，章永璘的肉体对性是多么的向往，可他没有向前跑，因为他的灵魂还在思考，可以说此时的他是有色心没色胆。在《绿化树》中，当马缨花送他吃的，为他对海喜喜的态度发生转变，为他缝制衣服，对他说温情的话语的时候，他的思想中开始有了另一种想法，他认为：马缨花是因为爱他，才对他好的。于是，在此时，那种强烈的、长期压抑的情欲再也抑制不住了。他失去了理智，张开双臂把马缨花搂进了怀里。这些的确是一些让常人看来色的表现。

但是，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接近不惑之年的章永璘已经和黄香久结婚。这时的他并没有在肉欲上放纵自己，他的理性思考内容和十四年前大不相同。这时的他在思考着人存在的目的，意义等问题。黄香久口口声声讲的从资本主义皈依共产主义，章永璘也认为那是倒退了的封建思想。在章永璘看来，他们的知识水平相差太远。黄香久不但缺少文化，而且不具备思考人生，超脱现状的灵根慧柢，她的脑中只能理解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灰色事物，模糊的事物，对他来说使太费解了。他清醒的认识到：“我们生活在一个艰难的时代”，文化大革命败坏了中华民族，将要遗祸百年。他听广播，写日记，认真思考着。他预感到整个中国的空气中孕育着一场真正的人民运动。我们的国家和中国共产党，只有通过这场运动才能开始新生。他要投身到真正的人民运动中去，去参与共和国航船的航向的制定。在这十字路口，这时的他要么在时代背景下保持着男耕女织的小小安定，要么豁出去超越自己，抛却妻子，家庭冲进时代的暴风雨！他选择了后者。章永璘感慨着他们的“心灵互相不能感应”，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誓死决心，义无反顾的迎着丙辰清明的血雨腥风去了。这一点同样表现在《绿化树》中。

在《绿化树》中，第一次抱住马缨花向她求爱的时候，马缨花一句深情的话温暖了他滋润了他,提醒着他别干这个伤身体，要他好好读书。不久扑灭了他的肉的欲念，而且从新燃起了他对精神的追求。使他看到了自己的邪气，否定了自己肤浅，平庸的爱情，被引导到了一个高尚纯洁的世界。失落的心发出了“超越自己”，“和人类智慧联系起来”的呼喊。章永璘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自责和自省。而且，到最后对于马缨花也渐渐的变得陌生起来。马缨花表达爱和感情的方式让他别扭，觉得可笑。在清醒的文化差距面前他退缩了。他冷静的分析这自己的柔情那只不过使一份感激，一份恩情。在女人的人性关怀背后存在的却是男人的关于宏大的宇宙的思索，对马缨花，章永磷始终没有跟她结婚，他虽受着本能欲望和冲动的支配，但更多的是他本身是理性和道德感的。这样看来，对于章永璘这一个一直生活在劳改队却从没谈过恋爱并风华正茂的他来说，性对于他本身来说其实并不没有错的在原始的欲望和理智中，章永璘一直选择的是后者，也一直没有做过做过其他任何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所以，他虽有色的表现，但他还不应该是“色鬼”的。

女人，性，在这两部作品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种过程，一种背景，一种话语的手段，藉此去超越生命的常规形态去寻求灵魂的宁静和精神的永恒，在自我的生命及几代人的生命中留下历劫难毁的精神路碑。只是把性的交流作为一块砖码纳入生命本体自我平衡中。章永璘就是其代言。特别是在《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他因为向往着性而结婚，也因为性他却成了一位“半废人”，更因为性他在精神与肉体中挣扎着，他一直被性这个问题困扰着。但最后，他却战胜了自我，他完成了思想改造的过程，走上了为社会主义而奋斗的道路。

所以，客观来说章永璘某些表现并不代表他是一个“色鬼”，只是人性本质的体现。

参考文献：

【1】《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2】金惠敏.《知识分子与社会转型》[M]2004.

【3】杨华任放.《中国文化史[M]》.2005.

【4】张贤亮.《感情的历程》[M],作家出版社2005.

【5】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M],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

【6】张景忠.《章永璘心灵历程的探索及断想》[L]，雁北师范学院学报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