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关系从句的类型学考察

英语关系从句的类型学考察

胡华

胡华

摘要：将个别语言放在世界语言变异的范围内来考察，是当今语言学研究的大趋势。从类型学的角度考察英语关系小句，可以从关系小句相对于核心名词的位置、核心名词在关系小句中角色的表现方式、哪些语法关系可以被关系化三个参数入手。英语关系小句以后置为主，例示了世界语言关系小句居后的原则。核心名词在关系小句中以空位形式出现为主，这是与其向分析语发展相一致的。在等级序列上，英语除领属语外都可以关系化。最后从功能的角度对英语关系小句的表现给予解释，揭示了英语关系小句的类型学意义。

关键词：关系小句；类型学；核心；空位；等级序列

引言

从类型学角度对语言的研究由来以久，早在19世纪初期这种研究就已经开始。早期的语言类型学根据词的形态变化将世界语言划分为了孤立语、粘着语、屈折语和复综语四种类型，因此常被称为形态类型学。1963年Greenberg发表了题为“Someuniversalsofgrammarwithparticularreferencetotheorderofmeaningfulelements”的文章，从而拉开了当代语序类型学研究的大幕。Greenberg（1963）这一精典之作也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当代类型学的开山之作。

与传统的形态类型研究不同，当代语言类型学根据多个相互联系的不同参项通过跨语言的比较对世界语言进行分类，从而建立起普遍适用的语言变异模式，在对语言做出描写的同时也重视对语言共性功能的解释，主要包括蕴涵共性、标记性（markedness）、语法等级和典型范畴四种方法或途径。

在对语言进行类型学考察时，我们使用的参项其价值和地位并不是均等的。关系小句与核心名词的语序是具有优势语序的类型参项，在语言类型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因此关系小句历来是语言类型学家感兴趣的话题。英语关系小句（relativeclause）又叫定语从句，传统语法将英语的关系小句分为限制性（restrictive）和非限制性（non-restrictive）小句。然而限制性和非限制性的这种区分实际上并不具有类型学意义，尽管这种分类对二语教学有一定好处。

要考察英语关系从句的共性和个性，不将英语放在世界语言变异的范围内来考察，可能会导致只见树木不见森林，错误地以为世界其他语言跟英语大同小异。前人对英语关系从句的讨论，主要有任绍曾（2010），根据认知语言学的原型范畴理论和概念隐喻理论分析可出现在双重谓语中的动词、王遥，李景娜（2007）在系统功能语法的框架下，对价值/标示这一结构的分析、孙兴文（2010）从形式句法的角度讨论了英语现分关系小句的时态结构。

本文拟从类型学的角度，将英语关系小句置于世界语言变异的范围内考察。我们主要选取关系小句的三个类型学参项，即：（1）关系小句相对于核心名词的位置；（2）核心名词在关系小句中角色的表现方式；（3）哪些语法关系可以被关系化。最后考察英语关系小句的类型学意义。

1关系小句的类型学参项

关系小句指包含一个中心名词和一个限定性小句的结构。从语义上看，“中心名词本身的所指对象有某个潜在的范围，而限制性小句用一个命题来限制这个范围”。从功能上说，关系小句相当于一个名词修饰语的小句（Keenan1985），例如：

（1）theoafthat[?trodonladySahra'stoe]

从句法上来说，关系小句结构包括以下四大部分：核心（head），即受小句修饰的名词短语，例（1）的核心就是受小句修饰的名词短语“theoaf”；限定小句（restrictingclause），即关系小句本身，例（1）的限定小句就是用括号括起来的部分；关系化的名词短语（relativizednounphrase，简记为NPrel），即限定小句中与核心名词照应或一致的部分，例（1）中的关系化名词短语表现为零形式“?”（即空缺，agap）；关系化标记（relativizer），即一个词素或助词，它通常用来表明限定小句的关系小句身份，例（1）中关系化标记是“that”。由于它表现出限定小句中关系化名词短语的一些语法特征，我们通常用关系代词（relativepronoun）这一术语来称呼它。

类型学的考察必然要使用类型学参数，本文拟从以下三个参项角度考察英语关系小句：（1）关系小句相对于核心名词的位置，（2）核心名词在关系小句中的句法角色表现方式（也称为格复原策略“caserecoverabilitystrategy”），（3）关系化的语法成分。

2英语关系小句和核心名词的相对位置

根据关系小句和核心名词的相对位置，将关系小句可以分为为前置（prenominal，即关系小句在核心名词之前），后置（postnominal，即关系小句在核心名词之后），也可以中置（headinternal，即核心名词出现在关系小句之内），或者无核（headless）。关系小句属于名词修饰语，但跟其它名词修饰成分相比，关系小句具有强烈的后置倾向。这是受“重成分居后”这条普遍语用原则影响的结果。

英语关系小句常见类型为后置型，无核型关系小句也有，偶有边缘性前置型，没有中置型。作为VO和前置词语言，英语在关系小句位置参数上，属于和谐语序。下面分别讨论英语关系小句在个类型上的表现。

2.1前置关系小句

前置关系小句是指关系小句位于核心名词前，从核心一致的句法角度来说，它应该与OV和后置词构成和谐语序。英语属于典型的VO和前置词语言，因此典型的英语关系小句没有前置的句法表现，但英语的分词关系小句也可以算是前置关系小句。

（2）Japanese

a.Yamada-sangasa’ruoka’t-tei-ru

Yamada-MR.NOMmonkeyACCkeep-PARTbe-PRE‘Mr.Yamadaiskeepingamonkey.’

b.[Yamada-sangaka’ttei-ru]sa’ru‘themonkeythatMR.Yamadaiskeeping’

c.[sa’ruoka’ttei-ru]Yamada-san

‘theMr.Yamadawhoiskeepingamonkey’

2b和c是基于2a独立小句的两个关系小句，这两个限定性的关系小句处于核心名词之前。

例3是一个完整的土耳其语小句，关系小句修饰其中一个名词：

（3）Eser[uyuy-na]kadin-itanyor

Esersleep-PARTwoman-ACCknows

“Eserknowsthewomanwhoissleeping.”

土耳其语是一种OV语言，它使用前置关系小句。例3中的关系小句核心是kadin“woman”。这个名词被放置在了括号中的关系小句之后。需要注意的是关系小句中的动词被标记为了分词。这是关系小句一个非常普遍的特征，尤其是在具有很多动词有形态变化的语言中。

英语中，当单个动词分词（现在分词和过去分词）或单个形容词作定语时，通常置于核心名词前面，我们认为他们也是一种关系小句，因为他们都可以转换成标准的后置关系小句，如thestupidfather可以转换成thefatherwhoisstupid。这时，我们认为分词或形容词定语具有前置关系小句的类型学特点。

（4）a.Lusaknowsthe[sleeping]nurse.

b.Lusasatana[fallen]bench.

c.Lusarippedupher[rejected]magazine.

上面例（4）中方括号内的成分完全符合我们关系小句的定义，传统英语语法从不称这些动词形式为小句。然而，对于其他许多语言，例如土耳其语，与之相似的结构就像关系小句一样被用来修饰名词短语，虽然它们在形式上不大像关系小句，但功能相同。

2.2关系小句后置

关系小句后置是世界语言中关系小句最普遍的类型。主句语序为VO和前置词的语言，关系小句通常后置于核心名词，英语属于这种语言。如：

（5）a.Theaspectofthesuggestion[towhichIobjectmoststrongly]isthatitcutslibraryfundsby70%.

b.Thestudents[whoseexamswereviewed]seemtohavebeenmarkedfairly.

c.thehouse[heislookingfor]

d.theman[whoislookingforahouse]

例（5）中方括号内的为部分为关系小句，前面的名词为核心名词，这是英语关系小句最为典型的语序。如果把他们位置互换，将会产生不合句子，如the[heislookingfor]house。

下边的例子来自Luganda语（扎伊尔班图语）：

（6）a.omukaziya-kubaomusajja

womanshe-hitman

'thewomanhittheman.'

b.omusajja[omukazigwe-ya-kuba]

manwomanREL-she-hit

'themanthatthewomanhit'

（6a）是一个简单的及物小句，（6b）是同样的及物小句作关系小句修饰名词“omusajja（theman）”。作为一种典型的VO语言，关系小句处于核心名词之后。

我们在上边已经提到，关系小句和核心名词的语序是具有优势语序的类型参项。所谓具有优势语序的类型参项，即AB和BA两种可能中，有一种可能在人类语言中更常见，它的出现也更无条件。关系小句既不像领属语那样与其他参项密切相关，也不像形容词那样灵活难测。它的语序是具有优势倾向的语序，其优势语序就是后置。据统计，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汉语，它使用VO语序和前置词，但关系小句却前置于核心名词。如：

（7）a.Zhāngsānzuótiānmǎidechēhěnguì.ZhangsanyesterdaybuyNOMcarveryexpensive'ThecarthatZhangsanboyghtyesterdaywasveryexpensive.'

b.nàshìZhāngsānzuótiānmǎidehěnguìdechēThatCOPZhangsanyesterdaybuyNOMveryexpensiveNOMcar'ThatistheexpensivecarZhangsanboughtyesterday.'

汉语关系小句前置带了一系列的句法后果，具体可见刘丹青（2008）。

2.3中置关系小句

中置是指核心处于关系小句内部。许多OV语言，如班巴拉（Bambara，aNigerCongolanguageofWestAfrica），都有这种核心中置的关系小句：

（8）a.neyesoye

‘Isawahorse.’

b.ceye[neyesominye]sanmanPAST1SGPASThorseRELseebuy‘ThemanboughtthehorsethatIsaw.’

关系化标记min是例9中唯一表明括号里的小句是关系小句的标记。核心名词仍然处于关系小句的原位上，并且在小句外没有重复出现。核心名词中置关系小句通常被认为是一种避免语音语义等复杂修饰成分居于核心名词之前的手段。它使听者只有在听完整个关系小句后才能知道小句修饰的名词是什么。英语关系小句没有这种类型。

2.4无核关系小句

无核关系小句是那些自身指示其所修饰名词的小句。总的来说，那些用名词修饰成分作为名词的语言倾向于将无核关系小句作为主要的关系小句手段而不是使用大量区别类的形容词。和其他很多语言一样，当核心名词是不特指（non-specific）时，英语使用无核关系小句：

（9）a.[wheneverI'mafraid]，Icallher.

（cf."AnytimethatIamafraid……"）

b.[whoevergoestothestore]shouldgetsomewaterballons.

（cf."Anypersonthatwhogoestothestore……"）

还有一些语言无论核心名词是否特指都使用无核关系小句。通常关系代词很明确也很必要，如“whowenttothestore”=“thepersonwhowenttothestore”，“whereIlive”=“theplacewhereIlive”等等。

有时候无核关系小句很难与补语小句分开来。然而，它们至少在语义层面有区别。下面是英语中的无核关系小句（HRCs）和相应的补语小句（CCs）：

（10）a.HRCs:WhatJohnsaidannoyedher.

b.CCs:ThatJohnsaidit/something/anythingannoyedher.

（10a）语义表示法是ANNOY（x，y），是约翰说的内容惹怒了她。（10b）的语义表示法是ANNOY（P，y），不是约翰说的话惹怒了她，而是他说话这一行为。还有一些例子：

（11）a.HRCs:IhatewhereIlive.（marginallyacceptabletosome?）

b.CCs:IknowwhereIlive.

（11a）语义表示法是HATE（x，y），y是一个事物，是这个世界上我住的确切地方。（12b）语义模式是KNOW（x，P），P是个命题，“我住的处所在某个地方”。这和“Iknowyourbrother”中的“know”并不完全一样。

（12）a.HRCs:Whoevergoestothestorehastobuymesomerice.

b.CCs:Idon'tknowwhethershe'llgotothestore.

（12a）在功能上像一个副词性条件小句：Ifsomeonegoestothestore，shehastobuymesomerice.在一些语言里，这种类型的条件小句在形态句法上和关系小句没什么区别。（12b）是个嵌套问题，它可以组织为“Idon'tknowtheanswertothequestion‘willshegotothestore?’”。

3英语关系小句的“格复原”

从类型变异的角度看，中心名词在关系小句中的角色NPrel表达形式在跨语言研究中是最有意义的类型学参项之一。这个参项通常也被称为“格复原”手段。也就是说，在任何关系小句内都必须有识别核心名词指称角色的方法。按照这个参项区分的主要类型有：非缩略型、代词保留型、关系代词型、空缺型。这四种类型是按照关系小句内中心名词担任角色的表达形式从最明确到最不明确的次序排列的。非缩略型最明确，代词保留型明确性就略差，因为整个关系小句结构在可以被理解之前必须有确定代词适当的照应关系。

英语使用空缺型、关系化标记加空缺型、不标记的“无关系化标记”+空缺型。可以看出，空缺型是英语NPrel表达的主要手段。同时，英语在这方面表现为这三种手段的联合使用，因此具有丰富的类型学意义。

3.1空缺型

NP在主句和关系小句中担任的语法角色可能不一样。如（13a）核心名词是主句动词ate的主语，它同时也是关系小句动词saw的主语。但是在（13b）中thealligator是主句动词ate的主语，却是关系小句动词的宾语：

（13）a.Thealligator[thatsawme]ateAlice.

b.Thealligator[thatIsaw]ateAlice.

这些小句可以被认为是以下抽象结构的节省，如：

（14）a.Thealligatorthat[thealligatorsawme]ateAlice.

HEADNOUNNPrel

b.Thealligatorthat[Isawthealligator]ateAlice.

HEADNOUNNPrel

因为NPrel在（13a，b）这些小句的表层结构外，因此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听者如何识别这些放在括号中的语法关系？英语通过在NPrel出现的位置留出一个突出的“空位”（gap）来解决这个问题，这被称为“空位策略”（gapstrategy）。这种手段适合于那些语序固定的语言，这些语言通常在小句中通过与中心名词的相对位置来表达语法关系。在这些语言中，缺省的论元将会很明显。如果一种语言有多种语序或语法关系不通过成分的相对语序确定，那么使用空位策略将会使关系小句很混乱。

更进一步说，空位策略在复原语法关系时仅适合于动词居中的语言。如IsthmusZapotec是一种VAP语言，它允许NPrel被编码为空位（gap），但作为格复原策略毫无用处：

（15）a.najiiJuanjunaa

lovesJohnwoman

‘Johnlovesawoman.'

b.najiiJunaaJuan.

'AwomanlovesJohn.'

c.JunaaninajiiJuan?覫

womanNPrellovesJohn

'AwomanthatJohnloves.'

d.Junaaninajii?覫Juan

'AwomanthatlovesJohn.'

（15a，b）表明在及物句中成分语序是确定A和P之间语法关系的手段。15c表明当NPrel是关系小句中的宾语，空位出现在了宾语的位置上，即在主语后。15d表明当NPrel是关系小句主语时，空位出现在主语位置上。然而需要注意的是，15c，d是定指的。空位是抽象符号，它甚至没有语音实现。事实上这些句子如果不处在篇章中那么这些NPrel将无法识别。在篇章中语用的因素也可能导致其出现混乱。这些例子表明关系小句格复原是一个重要特征，有时一定的混乱也可以容忍。但是，事实上空位策略在没有明确标记语法关系的VAP语言中可能很含混，如Zapotec语。

英语的空位策略是有一定限制的，不适用于NPrel作小句的主语或是领属语，如：

（16）a.Thereprentation[Imet?覫]waspolit

b.Thecandidate[Johnthinks?覫willwin]isTony.

c.Thepeople[wespokewith?覫]weresympathetic.

d.*Theperson?覫talkedtomewasrude.

e.*Theperson[Maryshowed?覫（'s）booktome]wasintrereting.

3.2代词保留

当空位策略不充足时，某些显性的方式会用来表达NPrel的语法关系。代词保留（pronounretention）是在关系小句内在被关系化的成分原位上使用代词以明显的指称形式表明NPrel的语法关系。代词保留在英语口语的很多类型的关系小句中使用：

（17）That'stheguywho[Icanneverrememberhisname].

在这个小句中NPrel用一个代词his来编码。

（18）We'vegotsixteendrumsherethatwedon'teverknowwhat'sinthem.

以下是来自现代IraeliHebrew（Keenan1985:146）

（19）ha-sarimshe[ha-nasishalaxotamla-mitsraim]

DEF-ministersRELDEF-presidentsentthemto-Egypt

'theministersthatthepresidentsenttoEgypt'

在这个关系小句中，代词otam“them”，指称minister，它仍然处于关系小句内原来的位置，并且保留直接宾语的形式。

Samoan在NPrel在充当施事和受事以外的其他角色时使用代词保留策略：

（20）'alemeasanofoailefafine

PREARTplacePASTstayPRNARTwoman

"theplacewherethewomanstayed"

在这个例子中，代词ai在这个位置指称NPrel，并且形成一个动词nofo要求的位置，这可能是一种隐蔽的“处于原位”。

3.3关系化标记

许多语言使用一个称为关系化标记的特殊形式来表明一个小句是关系小句。这种关系化标记和补语标记相同。例如，英语使用关系化标记that（通常不带重音）：

（21）ThemanthatIsaw.

Thamanthatsawme.

ThebedthatIsleptin.

ThehousethatIwentto.

典型的关系化标记和NPrel不构成关系，因此它不能在关系小句中帮助复原NPrel的角色。这一点可以从补语不能通过介词前置指定NPrel的角色证明：

（22）*thebedinthatIsleptin.

*thehousetothatIwent.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用另一种形式来表明关系小句，通常被称为关系代词（relativepronoun）：

（23）ThebedinwhichIslept.

ThehousewhereIwent.

关系代词通常和一语言内其他代词、疑问词或用来指称非特指、非定指项的代词相似。关系代词实际上起着标记关系化小句和小句内指向被关系化名词的代词的双重功能。英语在“格复原”手段上表现丰富，允许关系代词策略、关系化标记加空位策略、不标记的“无关系化标记”+空位策略。有趣的是，这三种策略可以用在相同的语境中，而且在不同的结构中很难指出它们传达的细微语义差别。下边是英语中各种可能和不可能的一些例子：

（24）a.RelProthemanwhosawme

b.Rel+gapthemanthatsawme

c.NoRel*theman[?覫sawme]

（25）a.RelProthemanwhom[Isaw]

b.Rel+gapthemanthat[Isaw?覫]

c.NoReltheman[Isaw?覫]

（26）a.RelProtheplacewhereIlive

b.Rel+gap*theplacethatIlive

c.NoReltheplaceIlive

（27）a.RelProthereasonwhyIcame

b.Rel+gapthereasonthatIcame

c.NoRelthereasonIcame

（28）a.RelPro?thewayhowhedidit

b.Rel+gapthewaythathedidit

c.NoRelthewayhedidit

（29）a.RelProthetablewhichheputiton

b.Rel+gapthetablethatheputiton

c.NoRelthetableheputiton

Lango，一种乌干达Nilotic（Nilo-Saharan）语言，使用关系化标记ame，不论NPrel的固有特征或语法关系是什么，它都不变形（Noonan1992）。

4关系化成分

关系小句最后一个参项是关系化成分。所谓关系化成分是指小句中哪些成分可以被关系化。Keenan&Comrie（1977）指出任何一种关系小句策略都要符合以下关系化等级序列：

主语>直接宾语>间接宾语>旁语>领属成分

世界语言的小句成分在关系化能力上具有差异，但这种差异之外又具有相同的共性，那就是等级序列的左边项比右边项更具有关系化的可能，换句话说，如果等级序列的右边项可以关系化，那么其左边的成分一定也能关系化。例如，有些语言允许主语关系化，其他小句论元则不可以；但是没有一种语言允许直接宾语关系化而主语不可以。

在复杂的结构中，如果一种语言能使关系小句的某一成分关系化，那么它同样也可以使主句中的这一成分关系化。有些语言甚至可以使两者都关系化，如英语中的直接宾语。也有一些语言两者都不能关系化，如马尔加什语等。

标准书面英语允许这个等级除领属成分外所有位置关系化：

（30）a.Ihatethealligatorthat?ateMildred.（subject）

b.hatethealligatorthatMildredsaw?.（Object）

c.IhatethealligatorthatMildredthrewtheballto?.（indirectobject）

d.IhatethealligatorthatMildredrodeon?.

（oblique）

e.IhatethealligatorthatMildredisbiggerthan?.（oblique）

f.*Ihatethealligatorthat?teetharehuge.Possessor）

关系小句关系化策略跟语法关系在小句中的位置紧密相关，位置不同采用的策略也不同。情况通常是，显性策略常被用来关系化处在等级序列右侧的成分。如英语中领属成分可以用更明显的显性关系代词策略（31a）关系化，即使它们不能用空位（31b）或者关系化标记（31c）策略：

（31）a.Ihatethealligatorwhoseteetharehuge.

b.*Ihatethealligator?覫teetharehuge.

c.*Ihatethealligatorthat（'s）teetharehuge.

当然，关系化等级基于一个有问题的假设，即每种语言都有主语、宾语、间接宾语等可识别的语法关系。对于语法关系通过其他系统（如作格、通格）组织或没有可以清楚识别的语法关系的语言，关系化等级的概念不是很有用。但是，我们的考察证明，关系化等级序列在英语中仍不失为一种重要的类型学参数。

5英语关系小句的类型学意义

成分语序在当代语言类型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格林伯格（1963）的45条语序共性仍为学者广为引用。就关系小句而言，Dryer（1999）在410种有关系从句语言中对关系小句和核心名词进行了考察，关系从句在后的为320种，占78%，占了绝对优势。除开少数非典型关系小句为其它类型，英语关系小句也毫不例外，后置于核心名词，为优势语序（dominant），这是与英语以VO、前置词相和谐的（harmonious）。

关系小句居后也同时满足了其它句法上的语言共性。核心名词作主句宾语，满足了动宾结构在语义和结构上的相似原则（iconicity），避免了“大肚子”结构，例释了Dik（1983）所说的“核心靠拢原则”和Hawkins（1994，第3章）所说的“直接成分尽早确认原则”；当核心名词作主语的，关系小句居后满足“主语尽早确定原则”（唐正大，2005）。

英语关系小句的“格复原”手段方面，以空缺型为主，这主要是英语正在从综合语（synthetic）向分析语（analytic）发展，词序在语法关系的表达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典型的分析语，如汉语，在等级序列最左边的主语、直接宾语上也采用空缺型。但有时也采用空缺型加代词型，不管采取哪种手段，都不损害交际目的，这正是语言的经济性原则起作用的表现。

最后，在关系化等级上，除领属语，英语其它句法成分都能关系化，这一点又跟同为SVO语言的其它语言如汉语，表现不同。由于关系等级假说是建立在句法关系上的，世界各种语言是不是都有主语、宾语等句法关系还没有一致意见，因此，这方面的类型学共性研究还有待加强；对个别语言如英语，为什么可关系化成分那么丰富，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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