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里奈君何—浅评电影《铁皮鼓》之性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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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里奈君何

—浅评电影《铁皮鼓》之性意象


关程睿 王英楠 方亚琴

重庆邮电大学传媒艺术学院 重庆南岸 400000

摘要

1979年5月3日,一部将荒诞与现实完美交融的影片横空出世,该片在一片尖叫与鼓点声中一举拿下第52届奥斯卡金像奖和第32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情欲藏匿在绯红的器官中,罪恶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当鼓点声声环绕,尖叫连连四起,耶稣的遮羞布也盖不住凌驾于伦理之上的横流肉欲。本文将依据电影剧情,通过片中出现的主要镜头和主辅道具,浅析《铁皮鼓》的性意象。

关键词: 性 爱 罪恶 反抗

1939年,阿道夫领导下的德意志民族如同这个金发碧眼的欠揍男孩一样,在乱世的硝烟与烽火之中,停止了生长。它和他共同憎恨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厌恶他们,但肉体上的抑制始终无法阻止心理上的疯狂生长,正如这残酷的战争与黑暗的现实,当无数指向明确的意象,隐喻交织成一张模糊难辨的思想网络之时 ,魔幻的现实中时间停止,真实的荒诞下美感迸发。

裙拖六幅湘江水,巫山一段云雨驰

下着阴雨的但泽郊外微微透露出阴暗,灰冷的色调伴着远处火车汽笛的呜咽,广袤的田野里祖母正悠闲的吃着烤马铃薯,“食、色,人之性也”,于是,青年来了,他滑稽的奔跑,扑倒在祖母的面前哀求,祖母一层一层掀开她的四条裙子,像圣母一样,庇护着她的臣子,光芒退却之后,祖母讶异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或许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初尝人事的幸福,臣子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丈夫,在四条裙子和一个地母的庇护之下,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刻顺便行人类原始的本能,在这一刻,这场荒郊野外的交媾野合变成了民族繁衍的神话,将我们引入到一个有悖于常理的荒谬世界之中,刻画祖父人物形象的同时为影片奠定总体的基调风格,不断推动着情节发展,一步一步引导着奥斯卡的降生。奥斯卡三岁生日那天祖母拒绝了他钻进裙底的要求,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混乱的家庭,淡入的线性背景乐压抑紧张,近景画面中孩童目睹了叔叔对妈妈的猥亵,性在这里变成了不伦的罪恶源头,让奥斯卡感到深深的厌烦,所以他带着巨大的勇气叫停了自己的人生,但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摆脱不了现实的束缚,影片第84分钟,母亲的死让奥斯卡恒久的反抗变得无力,他扔掉鼓,钻进裙中寻求庇护,昏暗的光线中火车呜咽着,这一次祖母的裙子给了受伤的男孩安慰和保护,同样启蒙了他的性意识,缺了一极的三角也终会找到另一极来补齐,故事仍旧在渺小的但泽小镇上继续。

鱼在整部影片中共出现了六次,值得一提的地方有三处.伴着略带紧张情绪的萨克斯曲,母亲第一次去找舅舅,与舅舅在一起时的色调是明亮的,表明了母亲看到舅舅时的兴奋,而正当母亲和舅舅受情欲支配享受着对方的身体时,紧随其后的奥斯卡撞翻了一辆满载着鱼的自行车,景深镜头中的鱼撒了一地,隐喻着屋内母亲与叔叔正行鱼水之欢的事实,同时也昭示着二人的关系即将在奥斯卡的眼前暴露,得知真相的奥斯卡爬上钟楼发了疯般的嘶吼,纷飞的碎片和碎裂的巨响打断了合和的两人,母亲探身观望,奥斯卡享受着发泄与报复成功后的短暂快感。密集的鼓声、尖叫和性贯穿了整部影片,代表着一种反抗或本能。第63分钟,当细长的鳗鱼被从马耳中掏出时,母亲伏在礁石上呕吐不止,密集紧凑的鼓声加剧了观众紧张的情绪,鳗鱼和马耳隐喻了男女的生殖器,恶心的画面让母亲想起了和表兄不伦的关系,罪恶感由之袭来,而看透一切的父亲依旧逼迫母亲吃下恶心的鳗鱼,绝望的安妮无法从宗教中获得救赎,于是她想到了死,吃鱼而死,不是屈服,而是反抗,对身为德国人的丈夫的反抗,对混乱的家庭关系的反抗以及反抗之下对自身救赎的强烈渴望。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鱼作为一个重要的性意象在整部影片中的巨大作用。

奥斯卡终究是长大了,他呵斥靠近他的小女孩,他爱慕玛利亚年轻的身体与美丽的脸庞,玛利亚用手指蘸糖之后舔舐的场景对十六岁的男孩来说无疑有着十分致命的吸引力,他欣赏着面前美丽的身躯欲望膨胀,明亮的海边为数不多的暖色调让人心旷神怡,玛利亚手中浸没着唾液的跳跳糖颗粒不断地炸裂发出噼啪的响声,特写镜头中的这一场景却又将这混合物赋予了新的含义,乳白色的液体在掌心绽放,其实是对男性精液的隐喻,这不仅是对奥斯卡生理上成熟的暗示,也为接下来奥斯卡与玛利亚发生关系做了铺垫。初恋的气味香甜却总是转瞬即逝的,当目睹父亲与玛利亚做爱的过程,奥斯卡愤怒的扑向两人,父亲恼火离开,奥斯卡再次拿出跳跳糖吐在玛利亚手中,这次的结果并不美好,正哭泣的玛利亚生气的踢开了奥斯卡,背景乐配着的优雅的女声流行乐,与低俗龌龊的画面形成强烈的对比,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奥斯卡用力的击打玛利亚的下体,这实际上是一种报复,一种和性一样的,出于本能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的生命原始冲动。而在这里,我们也依稀能感知到德国丈夫的无能,性的无能为我们呈现的不仅是一个混乱的家庭,更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党派,体现出施隆多夫对纳粹政权的唾弃与鄙视。

“上帝已经离开了,他走得很匆忙……”一个在血统和主权上没有归属感的民族和国家的命运是悲惨的,幸而战争结束,德意志也如同小奥斯卡一样在停滞近20年后向世界真诚一跪,选择重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