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师范大学,山东济南, 250000
摘要:《霸王别姬》是一部由传统文化与现代电影艺术相融合的电影,该电影由张丰毅、张国荣、巩俐担任了主演,曾获得多项电影奖项。本文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分析了电影中的人物形象,本文首先概述了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塑造,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应该考虑剧本描写奠定人物基调、时代特征反映人物性格、特定动作对应人物心理、演员表演升华人物灵魂等方面,然后分析了《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的形象,通过程蝶衣对感情、艺术和文化的态度来分析程蝶衣的人物形象,最后对全文进行了概括总结。
关键词:《霸王别姬》;程蝶衣;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G2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200118803
一、引言
电影《霸王别姬》改编自香港作家李碧华同名小说,获得过
1993 年度法国戛纳金棕搁奖。整部电影围绕两个戏子一个妓女之间展开的故事描绘了一幅时代背景下的众生相,将梨园艺人的戏剧人生纳入四个历史政治更迭期,借助人物自身个性将时代力量作用生活、推助各自命运选择,讲述艺人情感故事的同时描绘出一幅反映时代的社会生活画卷。电影中的主要人物,作为一个痴情却被背叛,柔弱却又坚持的形象,程蝶衣阐释了其人物的悲剧性,本文分析了程蝶衣的人物形象,阐释了其形象形成的原因, 分析了其人物形象的悲剧性。
二、电影《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人物形象
程蝶衣无疑是电影中最为核心的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对观众传达着电影想表达的内涵。
(一)感情的忠诚者
程蝶衣的一生是爱人的一生,他一直都决绝地爱着大师兄, 即使明知道大师兄爱的是菊仙,明知道自己的爱在当时不被人接受,但是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只在乎他觉得应当在乎的事。那么纯粹地活着,所以一生都只爱过一个人。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选择了,就永远不会再回头,程蝶衣就是其中之一,他那样偏执地爱着。
师兄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小楼对蝶衣,有的只是兄弟之情,他爱的是女人,是菊仙。从小时候起,小石头对小豆子,有的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尽管他一直都知道程蝶衣的感情,但他选择假装不知道,而娶了菊仙,他以为这样程蝶衣会明白这就是现实。但是程蝶衣,却始终不肯真正接受这个事实。他以为,没有菊仙就可以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他以为一切都是菊仙这个女人造成的。直到最后,师兄表露出的知情使他明白,他错了一生。他做了一生的梦。可以说程蝶衣之所以能把《霸王别姬》这一出戏唱的这么成功更多的是因为只有在戏中他才能以虞姬的身份,作为一名女性与小楼相爱。蝶衣更愿意活在戏中,蝶衣哀求师哥与他演一辈子的《霸王别姬》。因为在戏中没有菊仙的存在,只有在戏中小楼才会像霸王爱着虞姬一样爱他,蝶衣也只有在戏中才能真正的把对师兄的爱表现的淋漓尽致。正是因为蝶衣对师兄如此真诚的感情,才能使得虞姬的角色演绎的如此的真实。
但于他而言,人生就是一场戏,他想要把他唱好,唱得像《霸王别姬》那样,受到千万人的喜爱和赞扬。而他果真唱成了《霸王别姬》那样,不是受众人欢呼的《霸王别姬》,而是悲剧的, 虞姬终有一死的《霸王别姬》。这出人生的戏,他无法像虞姬一样,至少曾经被爱过。他只能像虞姬一样,义无反顾地去爱自己的霸王。他所要的也就是那样简单,能够一辈子为他画眉勾脸, 一个时辰也不少地唱一辈子的戏。
(二)艺术的痴迷者
书里借大师兄的口说出的对程蝶衣爱戏的描述是最为贴切的,师兄说“蝶衣是个只管唱戏的,不论台下坐的是谁,什么阶级,他都玩命儿地唱,自顾自地唱。” 些话很好地诠释了程蝶衣对戏剧艺术的热爱。就是因为热爱自己的事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所以他不关心旁的,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旁的,如痴如狂。正是因为蝶衣对艺术的痴迷如此之深,才使得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戏中还是在生活中。蝶衣让自己脱离了现实生活,活在了戏中,他渴望能够像虞姬一样拥有一段生死恋情,渴望能够真正的成为虞姬一样的标准儒家女性。对艺术的痴迷让蝶衣一步步的迷失了自我,迷失了对男女性别的认知,让他更愿意活在所有人认同他是女性角色的戏中。
其次是他在戏班子里吃的那些常人无法接受的苦。他曾忍受不了这种艰辛而逃跑过,在看到京剧绽放的光彩时,他却再也不肯回头。他想要唱好戏,他想要成为台上光鲜亮丽的那些人。他不知挨了多少打,吃了都少苦,但他坚持下来了,他做到了。甚至于最后的一击,太监公公对他的一夜摧残,他都忍受了,最终才真正唱得一出好戏。
最后从他对戏剧角色的演绎中也可以看出他的敬业忠诚,书中不止一次指出了,他演的是虞姬,他活得也是虞姬。 他把戏剧中的角色活到了自己身上,这是造成他悲痛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他执拗着不肯改变,明知前路艰辛,脚下却依然如故,这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在诠释自己的戏剧角色。这样的忠诚与热爱,这世上无几人能相媲美。
(三)文化的守护者
程蝶衣对艺术是热爱的,这就决定了他对文化的热爱。从小的时候开始,他便渐渐地用生命融入了对戏曲对文化的热爱当中。他当上了旦角,别的人都羡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这份殊荣, 但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对他的一生意味着什么。他是男儿郎,他一直都是,但对戏剧的热爱要求他融入到自己的角色当中,师傅的责骂加剧着他的转变,最后嘴里的那一通鼓捣,仿佛打通了小豆子的性别转向通道和艺术选择。 他用自己的生命接受了旦角这个戏剧定位,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演绎,用生命来守护。
他爱他自己所做的事业,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来糟蹋它。什么人来了,什么人在台下,他都不管,他只管唱好他的戏。只要能接着唱戏,他就唱好他的戏。到后来改编现代戏的时候, 他也是态度最坚决的一个人,绝不容许别人来糟蹋他所爱的事业。他根本从未想过这样做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这一辈子,对人对事物的热爱都那么纯粹。
总之,《霸王别姬》中对于人性的阐发有着鲜明而又发人深省的特点,这就使得观众在观影时不是只看荧幕人物的外在表演,同时需要进行人物行为思考,从中获得收益,更拉近与影片的距离。
三、程蝶衣人物形象的影视艺术
《霸王别姬》是一部以迷恋与背叛为主题的电影,其中程蝶衣是电影《霸王别姬》着力塑造的一个悲剧性人物形象。在他身上,聚焦了很多人性中美的追求与梦的破碎,所求不多却经不起此起彼伏的种种失落。
(一)扭曲性格的塑造
小豆子出生在一个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她接触最多的是女性,在妓院里躲躲藏藏,只因为自己是个男孩。所以在小豆子的童年生活中,他对自己的认知一直都是迷茫或者是否定的。而且在母亲为了让他进入戏班时说:“他托生错了,要是个女孩还能养着,是个男孩,实在是藏不住了。”这一番话在小豆子幼小的心中,埋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也为他的性别扭曲打下了基础。小豆子的出场就是女孩子的打扮。为了能进戏班子,母亲近似残忍地给他切了指,这是他进入男性社会秩序接受的第一次阉割。在小豆子进入戏班的第一天晚上,他进入睡觉的房间,这时的画面,小豆子就像一个异类被同性小伙伴们围观,这也注定了他人生的不同。直到他的师哥小石头的出现, 搭起了他回归男性本质的道路,也是他对自己男性性别的一次肯定。在分角色的时候,因为他秀气的外表和气质,被分到了饰演女人的旦角。小豆子无法忘记自己的男性身份,常常背错戏词。在一次班主审查时,师傅让他背《思凡》的台词“我本是女娇娥, 又不是男儿郎”一段,来讨得班主的欢心。小豆子下意识地排斥女性性别认同,依旧背的是“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小石头一看一大班子人衣食来源的机会就要失去,情急之下把铜烟锅捣入小豆子的嘴里。顿时,小豆子的嘴鲜血直流。小豆子终于念念有词地背出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林勇在评论这一段时指出“烟袋在嘴里抽插,鲜血从嘴角渗出,巧妙地把一幅处女破瓜图搬上了大银幕。”小豆子从此开始了“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的女性身份认同。
(二)真实场景的还原
对于《霸王别姬》这部电影,程凯歌极为用心,他力图将戏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一丝不苟。比如仔细观看影片我们可以发现,在解放以前来剧场的看客中经常会有手臂上擎着鹰的少爷, 而电影中有一个镜头一晃而过的一位看客臂上就擎着鹰。再比如电影中出现的老北京胡同、四合院以及唱腔式的老北京叫卖,都给了观众以最直接的视听感官体验。
面对于老北京的小孩们来说,冰糖葫芦这一吃食几乎是贯穿整个童年的回忆。影片中有三次提到冰糖葫芦这一北京小孩儿们小时候称为“梦想”的零食,更有小癞子称其为“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第一次出现是在影片最开始的时候,小蝶衣的妈妈抱着他穿街走巷,其中我们能看到很多老北京天桥上的玩意儿,那时的冰糖葫芦和一个小孩的身高一样;第二次出现是在小癞子和小蝶衣跑出了梨园,到大街上自己买了糖葫芦,一口一个,那滋味看着都心甜,但不幸的是小癞子因为害怕处罚自己上吊死了;最后一次冰糖葫芦的出现是在程蝶衣和段小楼出名之后,蝶衣站在人群中准备出演名剧《霸王别姬》,人们高声喊着“程蝶衣”三个字,此时画面中再次出现了冰糖葫芦,蝶衣回头望了一眼,似转非转,眼中迷离了一下,又转过身去走进了戏园子。电影在处理这个小细节上可说是饶有深意。蝶衣小时候在娘亲的怀里并没有关注的冰糖葫芦,到略懂事的时候对冰糖葫芦产生向往再到最后成名了看到冰糖葫芦想起了当年的小癞子,再想想现今,真真是物是人非,也让观众产生慨叹。
(三)京剧音乐的结合
在电影中,音乐宛如一个小精灵,在任务、艺术家和观众的感情波峰上跳来跳去,凡是感情激越的地方,必定有音乐响起。电影音乐是从听觉或者时间的角度表达或者激发情感,电影画面是从视觉或者空间的角度表达情感或者情绪,音乐与画面在情感层面上的对应就构成电影音乐的最根本的特性。换句话说,电影音乐是对电影画面的情感阐释。
小时候的程蝶衣即小豆子在唱《思凡》一段时,总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并且几次三番被师傅教训了还不能记住。最严重那次是小豆子在面对张公公派人来戏园子挑人的时候,他竟还是唱错。小石头为了挽回这次机会,一把将小豆子拽到院子中间的椅子上并且拿了烟管将小豆子的嘴巴直捣出了血。其中,在小豆子被小石头拖拽时,剧中一段由京胡和板鼓一
起奏出紧张的节奏,由慢至快,也同时拉住了观众紧张的心。小豆子嘴角留着血被小石头给吓坏了,但他确又明白小石头的用心,此时伴奏再次响起,京胡、铜锣与钹一起演奏,将周遭紧张的气氛烘托至极点,同时也暗示小豆子自己内心深处巨大的挣扎与痛苦。他本是男儿郎,却为何要做女娇娥。也就是那么突然一下,伴奏停,小豆子终于做到了自我认同,将自己从一个“男儿郎”变成了“女娇娥”,《思凡》的台词也流利地从他口中背了出来。
结语
程蝶衣执著、痴情的一生正如朱光潜所说:“每个悲剧人物都把自己与这些伦理力量中的某一种等同起来,并且坚持不渝, 始终如一。”这才使他成为一个彻底的悲剧人物,延续着西西弗斯式的痛苦遭遇。程蝶衣的生命历程,虽然有时代的赠予——— 京戏的成全,如关师傅所说“你们赶上好时代了”,但也遭遇了时代的无情剥削,应了袁世卿那句话“虞姬总得有个一死”。这两个经历了世纪抬举的人,站在更高的地方与这个世界交流着, 却总有超脱的风骨书写着某种暗示。百年树人,多少人来成全又毁掉一个程蝶衣,正如台词所说:“只有一死,才能真正保全自己。”程蝶衣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迷恋与背叛的主题,上演了一出关于亲情、爱情和事业的悲剧,这也是属于程蝶衣一个人的盛世元音、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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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韩千里(1994.05-),女,汉族,山东省,山东师范大学,研究生在读,电影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