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师范大学 116033
摘要:国家并非自有人类便存在,学界对此早有共识,但构成国家的要素却依然存在分歧。恩格斯的观点曾深刻的影响了中国学界。大多数学者从恩格斯的角度,从地区组织和公权力的形成分析国家的诞生。也有学者对恩格斯的观点进行了补充。笔者认为,国家的血缘因素一直在影响着国家地运作。另外,宗教神话对国家形成的作用,也应予以重视。本文从血缘与地区的关系、武力对内外征服、神话凝聚和经济分化带来的私有制进行分析,以雅典为例,从提秀斯改革到克里斯提尼,探讨这些因素如何构建起一个国家。
关键词:国家、权力、神话、雅典
国家诞生于人类文明社会。在原始时代,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部落,恩格斯根据摩尔根的观点,将国家从部落伊始的演化形态分成三种途径,雅典的内生型、罗马的内部斗争型和德意志的对外征服型[1],恩格斯的观点几乎影响着整个中国学界对国家起源的认识,近年来不同学者对该观点从不同角度提出了修正。谢维杨先生在翻译塞维斯著作中以人类学为视角提出了酋邦理论[0];易建平先生在反驳谢维杨先生时提出了武力的垄断程度是判断国家发展阶段的标准[0];王建中先生从恩格斯的地域取代血缘因素入手,认为地域因素从未取代血缘因素[0]。具体到雅典国家地建立,一部分学者认为雅典国家建立于提秀斯改革,认为克利斯提尼改革只是标志着雅典政治制度走向完备[0],另一部分学者观点完全相反,认为克利斯提尼改革才标志着雅典国家的建立[0]。笔者认为,分析国家建立的因素应从权力的垄断性、权力的制衡性,以及一些非物质性的因素进行分析。国家的权力是地域性和血缘性的结合,其权力是伴随着对内外征服而不断强化与合法化的。另外笔者认为,很多学者容易忽视的一点是,除了经济物质基础,国家最初的建立还依靠共同的神话信仰得以凝聚。在上古时代,对神的崇拜有时对事物的发展有决定性作用,聚落皆是信仰相同和相似,人们才可能聚集在一起,才可能达成共识。国家是建立在共同的信仰基础上,在古代是对神灵的信奉,现代是对某种制度或意识的认同,从未有哪个国家是建立在完全相反的信仰之上。本文将从国家的血缘与地区关系、征服、神话契约和经济分化等角度,浅谈国家建立的因素。
一:国家是血缘因素与地区因素的联合
地区是国家权力来源的重要因素。在原始社会,由于部落的地域狭小,首领和权力的运行基本围绕着各氏族内部的几个家族。随着部落地域的扩张,更多地区的部落也要求在最高权力层拥有相应的地位,由于最初的部落之间是依靠简单的婚姻关系维持,但随着部落的扩张,部落治下的氏族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婚姻关系难以解决权力的分配,单个或数个血缘无法确保对广大地域的代表性,于是血缘与地区相结合,更公平的地区原则便诞生了,它可以有效的平衡复杂的氏族关系,以一种更公平的形式调节矛盾[0]。修昔底德写道:提秀斯将阿提卡地区分散的氏族部落整合成一个统一的集体[0],取消小城镇的议事会和管理者,集中到唯一一个议事会和市政厅,从此只有一个政治中心——雅典[0]。由此出现了按照地区划分的原则,直到克利斯提尼改革划分了十选区,彻底奠定了地区原则[0]。需要指出的是,地区因素的诞生是对原始部落时期血缘因素的补充,地区因素从未取代血缘因素,血缘与地区应是一种联姻似的共生关系,地区更多的是对血缘的一种制衡,血缘从未退出权力中心,国家的权力运行中血缘因素一直存在。克利斯提尼改革虽然确立了按照地区划分的十选区,但选区下仍是按照部落和家庭原则构成的聚落,家庭本质上仍是血缘关系[0]。
为了平衡权力及势力,相互妥协之后,地区是最公平的方案,但地区下的土地天然公平,也不公平。土地上的人口(这一般与经济发展水平挂构)使地区原则发挥作用的程度要向地区的实际人数让步。[0]血缘与地域的亲疏也代表了在国家中的位置[0],国家无论被地区如何划分,最核心的永远是血缘制的家庭。在希腊世界,家庭(oikos)是生产、储存和消费的基本单位[0]。影响地位与阶层的最主要因素——财富,也是在血缘中传递。提秀斯的改革既有地区原则,也有贵族、农民和手工业者的三个等级。克利斯提尼改革表面上根据地区原则兼顾了雅典的三个政治派别,但最高权力——十将军委员会基本上是血缘传递下的富有者才能担任。雅典社会经济的发展表明,工商业奴隶主是财富的最大拥有者,也是权力的真正掌握者。
二、征服中诞生的权力垄断
国家从来不是在和平中产生的。在早期,国家征服在原始社会更多的是表现在对自然的住服[0]。随着氏族与部落的扩大,国家的征服转向对人的征服。在征服中,国家的权力开始制度化、稳定化、固定化,直至完全垄断[0]。恩格斯以摩尔根的研究为依据认为雅典国家产生于内部的发展其实并不准确。荷马史诗讲述的就是希腊人远征特洛伊的故事,提秀斯改革也是发生在提秀斯统一阿提卡这一背景下,雅典国家权力的运行始终和大航海的殖民扩张相并行。权力在战争中被需求、被创造,在国家的产生阶段,更多的是一个阶层去征服另一个阶层。在征服中,权力的运行方式被固定下来,会形成不同形式的运作方式,国家也应运而生。雅典在提秀斯的改革中,公民议事会作为日后民主政体的先驱。权力机构是一个演变的过程。
国家的外征服表现在权力如何的集中与垄断,危机会使国家的权力越来越集中,且很难逆转。例如古罗马的独裁宫,随着罗马对外征服的常态化,独裁官越来越经常性被设立,最后元老院的权威越来越被受制于军队领袖。从央地关系的角度,这种权力越来越集中于中央。每一次国家的重新建立,必定是以如何防止地方分裂,加强中央权力为主线,这一点在中国历代王朝尤甚。国家的内征服表现在如何分权与制衡。民主制与君主制都是权力分制的一种表现。古希腊和古罗马奴隶制下的不同政体,英国新贵族与资产阶级对权力运作方式的选择,中国封建君主与士绅地主之间的妥协等,都是国家对内征服中,权力以不同形式运作。
三、神话信仰的凝结
从古至今,神的因素从来没有离开过国家的建立。在古代,神是构成权力代表合法性的来源之一,例如教皇的加冕、日本三大神器、中国的天命观。在现代社会,神看似退出了“宪法”,但依然流淌在每个国家人民的血液中。笔者所阐述的神话并非是神创论。神话凝结主要指国家是由信仰相同或相近的人创立的,是由共同信仰的人所维持的,没有哪一个国家在创立中,是由毫不相干甚至是完全相反的神话信仰组成的。希腊国家的信仰依托于奥林匹斯神话体系,希腊城邦内部的派别如何分立,遇事所祈求的神都是荷马史诗和赫西俄德所流传下来的希腊自己的神[0],在希罗多德和修昔底德的著作中,从未见过有哪位希腊人去请求波斯的琐罗亚斯德神谕。雅典人民将雅典的复兴归于提秀斯,每年都要在卫城举办宗教节日——统一节,庆祝统一[0]。神话即引导,也需要巩固。
神话在国家建立的第一个作用在于对群体的选择,即选择出相同或相似信仰的人来组建国家,对不同信仰的群体采取征服或者排斥的立场。神话是与认同联系在一起的,神话对“我们”是谁以及“我们”从哪儿来和“我们”所处何处这些问题给出了答案[0]。两个不同信仰的群体组建的国家在强势中央权力的压制下尚能够维持着统一,一旦中央的权力无法压制信仰的分歧,国家必定走向分裂。亚历山大帝国的崩溃,在于短短十年间不可能建立起由信仰凝结的纽带,各群体于对方来说都是异教徒,本身就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亚历山大的驾崩使中央依靠武力暂时取得的成就顷刻间化为乌有。
神话的第二个作用是在国家产生之后对国家的影响与演变。神话是文明的一部分,是文明的精神凝结。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神话被反复锤炼,对人的影响越来越全面,从早期的原始崇拜到人类社会行为规范的准则,神话体系越来越细致。从荷马史诗到赫西俄德的逐步构建,一个完整的希腊神话谱系被清晰的构建出来,这一点在雅典最重要的节日——酒神节表现的尤为明显。酒神节充分展现了雅典文化中英雄的悲剧色彩,也是希腊文化中尚武色彩的展示,这一点深刻影响了希波战争中雅典等城邦的动员[0],对神话信仰相对固定性的族群形成了民族,民族也利用神话成为其推动意志的工具。神话即“创造”群体,群体也“创造”神话。雅典等城邦在神谕的“号召”下,开拓海外殖民[0]并谱写了对抗波斯帝国的壮丽一幕[0]。
神话的第三个作用是成为国家阶级的工具。神话在“帮助”人们组成国家以后,便逐渐转化成统治的工具。在国家权力运行中,神话开始向法律渗透,尤其是以神话信仰为理由的国家意志的惩诫出现[0],宗教神话依靠法律,强化了神的存在,成为压迫政敌和低层的工具。另一方面,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信仰一定会产生波动与分歧,甚至是分裂。为了国家的统一与运行,中央权力的掌握者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垄断宗教神话的解释权,神话解释的分歧会带来国家的动荡与分裂。当初组建国家时共同认可的信仰——神话契约,现在部分人要求修改契约,和平修改意味着改革,暴力意味着革命与战争。
四、经济分化带来的私有制
国家是不平等的产物。经济的不平等,血缘不平等,地区不平等,各种各样的不平等根源在于私有制。一部人掌握了生产剩余,有时甚至并不是真的剩余,只是利用权力强制的私人占有。随着资源分配越来越不平等,一些资源调配权越来越大的群体为了防止劣势群体的反抗,首先在内部达成一致,通过强大的权力压制劣势群体的不满,并将这种权力的使用合法化。恩格斯认为,一切所谓政治革命,都是为了保护一种财产而实行的,都是为了保护一种所有制以反对另一种所有制的革命[0]。为了和劣势群体达成妥协,双方承认了私有制的合法性,这样劣势群体所掌握的资源完全属于自己,这样看似公平的安排由于先天建立时的资源不平等,会导致不平等固定化,因为人类社会的私有权和血缘是天然绑定的。私有制的合法化导致部落逐渐解体,国家逐渐产生。国家是为了保障私有制而诞生的。
私有制需要国家来保障,但是国家与私有制的关系却在其诞生后演变出了对抗性的矛盾。国家诞生于私有制,却也反过来制约私有制。个人和国家是天然对立的,国家本身需要掌握一部分资源来维持整体的利益,也需要掌握一部分资源来补偿非掌权阶层。国家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掌握资源一定会与个体产生冲突。国家掌握资源本身也是私有制的一种——即公有制。国家除了保护私有制带来的不平等,还要规定和限制私有制。私有制的过分膨胀会使长期掌权的团体与长期不掌权的团体产生激烈对抗,最终会导致对物权的重新分配。国家为了平衡矛盾,掌权阶层为了巩固统治地位,一部分掌权者会提出对非掌权阶层让渡一部分利益来维持统治,是否让渡部分利益和让渡多大一部分利益的分歧几乎是每个国家改革的共同背景。梭伦改革的背景就是在于大量破产者和财富的拥有者之间的矛盾激化下,如何避免雅典陷入内战。梭伦选择了中间路线,在保护原有所有者的基础上(按照财产等级划分的四百人大会),颁布了解负令。梭伦企图在双方中达成平衡,但两边取悦的方针实际上导致了双方均不满梭伦的改革
[0]。之后的庇西特拉图的僭主统治继承了梭伦改革,但实际上是向平民倾斜。克利斯提尼摧毁了现存的特权之墙,把政治权利给予了被排除在外的大众[0]。他的改革依靠地区原则安抚平民,又建立十将军委员会来维护富有者阶层,同时利用陶片放逐法来为有分歧的双方建立一个合法的制约手段。陶片放逐法的流放不是为了惩罚某人,而是作为一种解决政治僵局的方式,或是为了转移一个暂时威胁到城邦利益的人[0]。雅典国家在调解私有制矛盾中创建了古代奴隶制民主的典范。
结论
国家产生于私有制的出现与对内外的武力征服时权力的固定,并逐步摆脱了原始社会时期血缘的单一因素,地区因素和血缘因素开始共同分配权力,国家与部落的区别在于国家通知下的人们不再是最高权力直接治下的基层血缘氏族,而是在中间增加了地区这一层级。在这一庞大群体构建国家的过程中,神话信仰发挥了重要的凝结作用。雅典在对阿提卡地区的征服中,从提秀斯的改革,到对内矛盾的调解中,梭伦、克里斯提尼等人不断探索,在伯利克里时代形成了民主制度的典范。
国家形成过程的几个因素在其形成之后,自身也在不断演变,与国家的关系也在不断调整。国家为了维护统一和缓和社会矛盾,需要限制私有制,需要利用地区原则来限制血缘带来的长期不平等。国家不能一直以武力作为工具,神话从凝聚的工具逐渐有了统治的性能。国家自诞生伊始其内部构造就因各种因素对国家的不同作用表现出国家政权的不同运作方式。雅典国家在形成之后不断调整与完善,地区原则越来越重要,神话信仰在潜移默化中凝聚着雅典人民。雅典从黑暗时代的部族聚落逐步成为希腊的垂范者。
1]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M].人民出版,1972.12。对恩格斯这本著作中列举的三种形式是否就意味着恩格斯提出了国家形成的三种模式,有部分学者提出了不同看法,参见:林锋.恩格斯真的提出了国家起源的“罗马模式”吗?——以《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文本解读为依据[J].教学与研究,2006(5);沈长云.酋邦、早期国家与中国古代国家起源及形成问题[J.史学月刊,2006(1)
0[] 谢维杨.早期国家与民族形成的关系[J].探索与争鸣,1991(1);谢维杨.中国早期国家[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5(12)
0[] 易建平.祖鲁与酋邦模式[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2);易建平.关于国家定义的重新认识;易建平.再论“古代国家”、“早期国家”与“国家”——与王震中先生商榷.;易建平.部落联盟模式与希腊罗马早期社会权力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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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晏绍祥,罗静兰.早期雅典国家若干问题[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2(3);刘自成.雅典国家形成方式辨析[J].贵州大学学报,1993(4)
0[] 刘先春.也谈雅典国家的产生——兼与晏绍祥、罗静兰同志商榷[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4(4);徐松岩.提秀斯改革新论[J]安徽史学,2003(1)
0[] “早期国家具有控制和指导族源复杂的各原始社会民族的生活方式的能力……使在它控制下的居民按照地域和政治原则重新进行组合。”谢维杨.早期国家与民族形成的关系[J].探索与争鸣,1991(1):42;
0[] 关于雅典建城,部分学者认为提秀斯只是一个神话,学术界也有不少相信城邦的神话故事。笔者倾向于建城神话有真实性一面。提秀斯事迹在某种程度上是反映了雅典建城的初始脉络,只不过提秀斯本人在生平和具体过程存在被后世神话。
0[] 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M].徐松岩,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181
0[] 包括恩格斯的很多学者认为,迟至克里斯提尼改革,划分十选区之后,雅典就已建立,但晏绍祥等学者认为,提秀斯改革时便以建立起地域因素。笔者倾向于晏绍祥等人的观点。参见:晏绍祥,罗静兰.早期雅典国家若干问题[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2(3):83、85
0[]“ 他允许每个人根据传统习俗保留他们的家族、胞族和祭司特权。”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M].冯金朋,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2(11):80
0[] 例如1832年开始的英国议会改革、美国参众两院席位的设置、明代科举南北分榜等,权力的分配不会简单的按照地区原则,也要考虑地区的不平衡性;
0[] 例如罗马的分地治理、西周的国野制度等;
0[] 查尔斯·费里曼.埃及、希腊与罗马:古代地中海世界[M].李大维、刘亮译.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20(2):285
0[] 参见:恩格斯.家庭、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2):21-25;
0[] 易建平.再论“古代国家”、“早期国家”与“国家”——与王震中先生商榷[J].世界历史,2015(6):102
0[] “我认为荷马和赫西俄德最早撰写诸神的谱系”希罗多德.历史[M].徐松岩,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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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在取得战役胜利之后,雅典等城邦会向神庙献祭。例如,萨拉米湾之后,希腊人曾向阿拜和德尔菲神庙献祭。希罗多德.历史[M].徐松岩,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764
0[] 雅典历史上多次以不敬神明为理由攻击政敌,苏格拉底和悲剧家欧里庇得斯都以不敬神灵为由被控诉并判处死刑。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雅典一部分人以赫尔墨斯神像事件指控阿尔基比阿德斯。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M].徐松岩,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521-528
0[]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与国家的起源[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2):112
0[] 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M].冯金朋,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2(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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