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学 外语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0)
摘要:本文采用实证方法,选取北京语言大学语料库(BCC)中的报刊对“V碎”进行检索,从中筛选语料,探讨其表达“实现”意义的词汇化模式,并在其基础上探讨形成词汇化模式的原因及限制条件。结果表明:1)“V碎”类动词表达“实现”的词汇化模式可由卫星语素、并列或连动结构编码路径信息 [实现] 。它的14种词汇化模式呈现S-语言与E-语言特征,其S-语言占比明显。2)“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与汉语本身的特点及中方思维对事物的认知方式有关。
关键词:“V碎”类动词;实现事件;词汇化模式
1.引言
实现事件是五种宏事件(framing event)之一,是运动事件的隐喻扩展(Talmy 2000: 137)。由于运动事件是宏事件的原型,其他四类事件是运动事件的类比(Talmy, 2000),所以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运动事件(邓宇,李福印,2015),其次集中在状态变化事件(贾红霞,李福印,2015);而其他事件则较少涉及,如仅有个别研究涉及静态事件(李福印,2015)。对于汉语实现事件,目前研究仍然有限,主要有邓宇(2022),贾红霞和李福印(2018,2015)等。上述研究多着眼于分析汉语的词汇化模式和实现事件下汉语词汇化模式的类型学考察研究层面,较少去探讨实现事件下汉语中某一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以及产生这种词汇化模式的动因。基于此,本文采用实证方法,选取北京语言大学语料库(BCC)中的报刊对“V碎”进行检索,从中筛选语料。此外,本文拟以实现事件理论为指导,主要探讨如下两个问题:1)“V碎”的词汇化模式是什么?2)产生这种词汇化模式的原因是什么?
2.理论框架
2.1 词汇化模式
Talmy(2000:21-23)的词汇化模式探讨形式与意义的匹配,研究路向分为两种:1)以语义成分为恒量,观察这种语义成分由哪些表层成分表达;2)以表层成分为恒量,观察这些表层成分表达了哪些语义。表层成分与语义成分并非一一对应关系,一个语义成分可由多个表层成分表达,语义成分组合也可由单个表层成分表达。“语言包括形式与意义两个方面。语言研究的最终目的就是弄清楚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之间的对应关系”(朱德熙,1985:80)。本文采用第一种研究路向,以语义成分—实现为恒量,考察其在语言表层的编码,在此基础上探讨汉语“V碎”的词汇化模式。
2.2 实现事件
实现事件是Talmy的五种宏事件之一。Talmy(2000:271)认为类似于空间域从某地到具体地点的运动,状态域具体特征的从无到有,实现域可从潜在阶段过渡到实现阶段或从想达到的程度到实现的确定程度。Talmy 把实现域的这种事件称为实现。根据“实现”这一核心语义惯常由动词词根还是卫星语素表达,语言可分为V-语言和S-语言。
Talmy认为英语有以下四类表达实现语义的动词:1)自身/固有完成义动词;2)完全完成义动词;3)未然完成义动词;4)蕴涵完成义动词(Talmy, 2000: 261-268)。实现事件中有完成和确认两类卫星语素(Talmy, 2000: 268)。作为运动事件的隐喻扩展,实现事件的 [实现] 相当于运动事件的 [路径]。下面以确认实现事件中的未然完成义动词hunt为例说明实现事件的核心元素。
(1)The police hunted the fugitive down.
警察 抓/追捕 到逃犯。 (Talmy, 2000: 214)
例(1)中,逃犯是 [焦点实体],警察追捕逃犯的整个过程为 [背景实体],追捕意图的实现为 [激活过程],抓捕到逃犯为 [系联功能]。[系联功能] 或 [系联功能] + [背景实体] 为框架事件的核心,即核心图示,相当于运动事件中的路径信息。实现事件中为 [实现] 或 [实现] + [背景]。例(1)中核心图示在卫星语素 down 上,因此英语属于S-语言。Hunt是未然完成义动词,警察抓捕逃犯的意图就是把逃犯抓住,这一意图最终通过卫星语素down得以实现。卫星语素down编码了该语境下的 [实现] 意义。汉语中的“V碎”类动词通常可以表达类似于hunt down的语义。
3.研究方法与语料收集
本文采用实证方法,按照Talmy(2000: 27)“口语化、使用频率高、普遍性强”的标准选取语料。鉴于“V碎”类动词在表达“实现”意义时在报刊中使用频率较高,故本文语料来源于BCC。在语料搜索过程中,本人把语料限定为报刊,根据语料的统计结果显示,“粉碎”“打碎”“成碎”“捣碎”“操碎”位居前五。但由于本人需要的语料为“实现事件”下的“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故把“粉碎”“成碎”和“操碎”三个动词去掉,加上“敲碎”(210例)“摔碎”(202例)和“震碎”(174例)这三个动词去研究。本人筛选“打碎”620例,“捣碎”61例,“敲碎”85例,“摔碎”114例,“震碎”120例,共计1000例进行分析。对这些动词的分类主要参照李福印,贾红霞(2018)对“抓”类动词的分类标准。
4. 主要结果及讨论
4.1 词汇化模式分布及对应的语言类型
表1 是“V碎”(V为 “打”“捣”“敲”“摔”和“震”这五个动词)动词表“实现”的14种词汇化模式分布,与此相对应的三种语言类型见表2。
1)呈现S-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分布在五种型式中,分别为P1-P5这五种型式,其共同点为V表示方式,补语表达实现意义,该类占比为60.7%。
表1:“V碎”动词词汇化模式分布汇总
14种词汇化模式 | 频次百分比 (X/1000) | 示例 (BCC语料库《报刊》) | 语言类型路径信息[实现] 百分比 X/1000 |
P1. V [方式] + R [实现] | 285 28.5% | 这群匪徒打碎公使馆的窗子。 | S-语言 [实现]=卫星语素 607 60.7% |
P2. 把 + 受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109 10.9% | 他们把黄豆敲碎做“菜豆腐”。 | |
P3. 将+ 受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45 4.5% | 当车子开到时,他们把车拦住,一声喊打,立刻将玻璃捣碎,将车上同学拖下。 | |
P4. 被+ 施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16 1.6% | 孔某上前制止,结果卖瓜的个体户竟冲他而来,孔的儿子上前劝解,眼镜竟然被对方打碎。 | |
P5. 被+ V [方式] + R [实现] | 152 15.2% | 一百来米以外的建筑物的窗户也被震碎。 | |
P6. V [方式] + R [实现] + 了 | 285 28.5% | 知音复失,伯牙摔碎了琴。 | S-语言:“了”附加语 [实现]=卫星语素+了 373 37.3% |
P7. 被+ 施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了 | 13 1.3% | 父女俩刚从田里劳作回来,混身淌着汗水还没顾得生火作饭,小水缸却被我打碎了。 | |
P8. 把 + 受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了 | 43 4.3% | 有一次他还把邻居家的玻璃打碎了。 | |
P9. 被+ V [方式] + R [实现]+ 了 | 32 3.2% | 玻璃被打碎了。 | |
P10. V1[方式+实现] + V2[方式+实现] | 2 0.2% | 取晾干的红辣椒,摘去蒂把,焙干捣碎,加点盐,用滚油一泼就得。 | E-语言 [实现]=并列或连动结构 20 2% |
P11. 把 + 受事 + V1[方式+实现] + V2[方式+实现] | 4 0.4% | 人们要把那密如蛛网的树根刨下来把那蚂蚁窝铲平打碎,把蚂蚁烧掉。 | |
P12. 将+ 受事 + V1[方式+实现] + V2[方式+实现] | 4 0.4% | 将艾叶晒干捣碎而成艾绒,中药针灸时用来治病。 | |
P13. 被+ 施事 + V1[方式] + V2[方式+实现] | 1 0.1% | 北京圆明园遗址的汉白玉石栏,也被附近的社员搬走、捣碎,加以利用。 | |
P14. V1[方式] + V2[方式+实现] + 了 | 9 0.9% |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原来是花盆掉在地上摔碎了。 | |
14种 | 1000 100% | 3种类型 |
注:P = pattern型式;V = 动词;R = 补语动词
表2:语言类型
词汇化模式 | 百分比(X/1000) | 语言类型 |
把/将/被 + 施事/受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607(60.7%) | S-语言 |
把/将/被 + 施事/受事 + V [方式] + R [实现] + 了 | 373(37.3%) | S-语言:“了”附加语 |
把/将/被 + 施事/受事 + V[方式+实现] + 了 | 20(2%) | E-语言 |
注:V = 动词;R = 补语动词
2)呈现S-语言:“了”附加语的词汇化模式分布在P6-P9四种型式中,占比37.3%。这四种型式的共同点为动词表示方式,补语表达实现意义;此外,还用附加语“了”表达完全实现的意义,即使该事件称为既定的完成事件。
3)呈现E-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分布在P10-P14五种型式中,占比2%。E-语言主要有均衡的语法形式表达路径和方式(Slobin 2006: 64),这五种型式就是由并列词组或连动结构表达方式和路径的。
4)核心图式路径信息 [实现] 出现在卫星语素、卫星语素 + “了”附加语、并列或连动结构中,即 [实现] = 卫星语素;[实现] = 卫星语素 + “了”;[实现] = 并列或连动结构。
由此可知,“V碎”的词汇化模式主要是S-语言,也可以用卫星语素 + “了”来表示,有少部分符合E-语言特征。
4.2 “V碎”类动词词汇化模式探析
4.2.1 体现S-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
根据表2,本语料中60.7%的词汇化模式为S-语言特征。Talmy(2000)认为S-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通常把核心图示映射到卫星语素上。实现事件中的核心语素为 [实现] ,在“V碎”类动词中,[实现] 表征为动词后面的补语成分。五个“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表现为动词 + 补语。补语都是“碎”字,动词为以上所列举的“打”、“捣”、“敲”、“摔”和“震”。示例如下:
(2)这群匪徒打碎公使馆的窗子,冲进房屋,并且占领了使馆。
(3)南非军队在纳米比亚“杀死一切活着的东西,并把尸体捣碎。
(4)于是,他带头跳下河里,
敲碎冰块,站在水里打桩。
(5)价值连城的古瓶在一档电视节目中被摔碎。
(6)一座住宅楼房的窗玻璃被震碎。
例(2)-例(6)中,动词“打”、“捣”、“敲”、“摔”和“震”都是方式动词,路径信息 [实现] 编码在补语动词“碎”上。由此可见,“V碎”类动词的“实现”意义主要由“碎”来表征,并且“碎”字可与不同的方式动词搭配来表达意图的实现。根据《汉英大词典》第三版(2010:271,1565),“打”字的动词释义为撞击、敲打;殴打,攻打;“碎”字的动词释义为碎成零片、使碎,因此,单独的“打”字和“碎”字并不能表示“实现事件”中“实现”的意义。而“V碎”类动词却能表达“实现”含义,占60.7%,这也说明“V碎”类动词呈现出非常明显的S-语言特征。
4.2.2 体现S-语言:“了”附加语特征的词汇化模式
根据表2的统计结果来看,共有37.3%的语料体现S-语言:“了”附加语特征的词汇化模式。核心图示 [实现] 编码在卫星语素 + “了”上。示例如下:
(7)刻着各种花纹的神位宫沿也被打碎了。
(8)俞伯牙悲恸之余,就把瑶琴摔碎了。
根据前文可知,“V碎”类动词就可表现 [实现] 意义,为什么在有的语料却在“V碎”类动词后加上“了”字?根据《汉英大词典》第三版(2010:992) “了”的释义为:“了”为助动词,用在动词或形容词后,表示动作或变化已经完成。在汉语中,它可以表两种含义:一个是断言标记,一个是表示“实现”义的附加语。实际上,“了”在表达实现意义时,仍然属于结果补语,而不能作为独立成分进入“实现事件”。因此,从广义上来说,“V碎” + “了”附加语结构仍为Talmy所说的S-语言,由此可将表2中的所划分为第一种语言类型和第二种语言类型统称为S-语言,占98%,“V碎”类动词属于强势的S-语言。
4.2.3 体现E-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
此外,语料还显示出E-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E-语言特征是Slobin基于Talmy两分法对语言类型进行的补充。按照Slobin(2006: 64)的观点,E-语言偏好由均衡的语法形式表达路径和方式。路径信息 [实现] 编码在并列或连动式结构上。表2数据显示,2%的语料体现E-语言特征,示例如下:
(9)这年大家完成了二十五亩地的铺湖泥任务,每亩铺了二万二千多斤;并把湖泥晒干打碎,先后犁了三遍,足有六寸多深。
(10)北京圆明园遗址的汉白玉石栏,也被附近的社员搬走、捣碎,加以利用。
(11)资方昂朝海,在吃饭时,夺下并摔碎了工人的饭碗,不让工人吃饭。
例(9)中“晒”是方式动词,“打碎”表示意图的 [实现],两者组合构成连动式结构。例(10)中“搬”“走”都是实义动词,不能充当补语成分,即“搬走”为方式动词,而“捣”也为方式动词,“碎”表达 [实现]意义,“搬走”和“捣碎”组合成连动式结构。例(11)中“夺下”“摔”为方式动词,“碎”为 [实现] 意义,“了”则进一步强化了“实现”义。以上例子中的连动结构和并列短语结构符合Slobin所指的E-语言特征,即具有相等的句法地位。此类结构可归为E-语言形式。
4.3 “V碎”词汇化模式产生的原因
Talmy(2000)认为汉语是强势的S-语言。根据表2 数据显示,可知“V碎”类动词的“实现”义的语料占比高达98%,仅有2%符合Slobin所说的E-语言。汉语“V碎”类动词表达实现事件时呈现出的多样化的词汇化模式是汉语本身的特点及中方思维对事物的认知方式的结果。Huang(2015)认为汉语缺乏表达实现概念的动词来表达事件的完成,一般借助动补结构及表达结果义的短语或者借助致使结构等复杂形式表达,这是汉语的句法特点所造成的。这里的“完成”与Talmy的“实现”概念类似。随着语法的发展,一个词汇还可做各种动作的补语,如:“打碎”、“摔碎”、“捣碎”等。这种补语可以灵活地跟在动词后表达不同的含义。古今汉语动词语义的这种变化对语法的影响是:以前用动词本身可以表示的概念,现在可用动补结构来表示。而动补结构的出现使汉语得以表达实现事件中“实现”的意义。例如:“他杀人。”中的“杀”字并不能告诉我们他到底有没有把人杀死,有没有实现施事者的意图,但是当我们说“他杀死人。”或“他杀了人。”,这就说明施事者的意图实现了。由此可知,动补结构是“V碎”类动词词汇化模式产生的原因。
“V碎”类动词词汇化模式产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汉语的双音节化特点。汉语语义的表达趋向于使用双音节词语或结构。双音化使经常出现的两个本来独立的单音节动词和单音节形式的补语融合成一个句法单位,形成了动补结构,如:“战胜”。双音节化的出现使汉语中有了表“实现”义的动词,如:在“秦军打楚军。”这个句子中,我们所能得到的信息是秦国军队打楚国军队,至于结果是打败了还是打胜了,我们无从得知,而单独的“打”字并不能表达实现事件下的“实现”意义,但是由于双音化的产生,单音节词“打”演变成双音节词即“打败”。当我们听到“秦军打败楚军。”,我们就能知道“打”的结果是什么。同样地,“打碎”也具有“实现”义,是双音化的产物。
除上述两种因素外,中方思维对事物的认知方式也是“V碎”类动词词汇化模式产生的原因。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是先整体后部分,表现在语言上就是产生了很多呈分析意义的动补结构,如:“碎了”、“打碎了”等都是动补结构,都可用于表“实现”义的句子中。除此之外,并列结构或连动结构“夺下并摔碎”、“晒干捣碎”是汉语广泛使用的结构,也是汉语本身的语言特点,可表达“实现”义。
5.结语
综上所述,“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可由卫星语素、卫星语素 + 附加语、并列或连动结构编码表征“实现”语义核心。词汇化模式呈S-与E-语言特征,但总体上呈现S-语言特征的词汇化模式多于E-语言。鉴于汉语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我们不能简单地将“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归为S-语言或E-语言,判断“V碎”类动词的词汇化模式的归属问题时,选取的视角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因此需要更多的研究来验证。而本文的语料范围太小,没有穷尽地去搜索“V碎”的语料,后续研究应考虑更大范围内的语料搜索,需要更多的学者进一步商榷和继续探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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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嘉鑫,女,汉族,籍贯:河南周口,河南大学外语学院,2021级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