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寺观水陆壁画榜题勘误与考释 ——以青龙寺腰殿为例

晋南寺观水陆壁画榜题勘误与考释 ——以青龙寺腰殿为例

赵淼

山西应用科技学院

摘要：戴晓云博士在《佛教水陆画研究》一书中提出了佛教水陆画的说法，认为水陆壁画的题材是佛教题材。在此理论的基础上，本文通过对青龙寺腰殿壁画题材的考证，以及北水陆仪轨的确认，证实其题材为儒、释、道三教题材。并通过考察、考证等研究，对错误、漫漶的榜题进行复原。

关键词：青龙寺腰殿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 水陆画

通过对实地考察，青龙寺在1928年偷盗事件以及通过《山西县志》、《稷山县志》得知稷山在元、明时期多次地震、黄河泛滥、开道改道等旱、涝等灾害，使得壁画漫漶，部分图像、榜题模糊甚至缺失，使之壁画内容、形象及榜题的识读难度增大，经过专家、学者的研究，结合《神祇众相——山西水陆寺观壁画中的艺术与科技价值》、《山西寺观新证·稷山青龙寺壁画研究》、《青龙寺腰殿壁画殿图式关系及装饰语言》及《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对笔者在《晋南地区寺观水陆壁画考察报告》一文中对内容有出入的榜题进行勘误及考释。

1.榜题勘误、考释的原因

通过对实地考察，青龙寺在1928年偷盗事件以及通过《山西县志》、《稷山县志》得知稷山在元、明时期多次地震、黄河泛滥、开道改道等旱、涝灾害。使得壁画漫漶，部分图像、榜题模糊甚至缺失，使之壁画内容、形象及榜题的认知难度增大，经过专家、学者的研究，结合《神祇众相——山西水陆寺观壁画中的艺术与科技价值》、《山西寺观新证·稷山青龙寺壁画研究》、《青龙寺腰殿壁画殿图式关系及装饰语言》及《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对笔者在《晋南地区寺观水陆壁画考察报告》一文中对内容有出入的榜题进行勘误及考释。

2.对榜题勘误、考释的内容

（1）南壁榜题“往古憂婆夷女冠尼众”。在《晋南地区寺观水陆壁画考察报告》中笔者从文字角度将“憂”译为“忧”，而《山西寺观壁画新证》将“憂”译为“优”。《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将榜题译为“往古忧婆夷女尼众”，但简图绘制为“往古优婆夷女尼众”。

经资料查证，“优婆”为梵语，佛教徒，僧尼的意思。“优婆夷”(梵文为Upasika)，意为在家信佛的女子，又译为优婆私柯。凡受三归五戒的女子，为“优婆夷”。[1]在《大佛顶首楞严经》卷第六观世音菩萨讲述三十二应解说为：“若有女子五戒自居，我于彼前现优婆夷身而为说法，令其成就。”

从文字角度分析，“憂”应为“忧”，而“优”为“優”。所以一种可能是壁画、榜题漫漶使之“亻”不清晰；一种是在元代可能“憂”与“優”进行通假、替代使用；另一种是榜题可能出现了别字。榜题确应为“往古优婆夷女冠尼众”。

（2）南壁榜题作者考察，写为“诸大众义女众”。榜题中“义”字不清晰，在《山西寺观壁画新证》中，译为“诸大罗义（叉）女众”，《神祇众相》译为“诸大罗刹女众”，《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译为“诸大罗义女众”。《青龙寺腰殿壁画殿图式关系及装饰语言》译为“诸大罗刹女”。

在佛书中记载，罗刹女有十大罗刹女、七十二罗刹女、五百罗刹女等，形象怪异，一般为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狰狞恐怖。[2]罗刹女也叫做罗叉私、罗刹斯，是印度教神话体系中一种常见的鬼神，后来被佛教引用。被归属为六道中饿鬼道的有福德、威神力的强大鬼，传说是四大天王中多闻天王的手下。在青龙寺壁画中的形象确实如佛书记载，青面獠牙，青色的使用对于壁画中面部的描绘也比较少见，形象十分怪异，在众神中也十分突出。

通过参考文献，应为“诸大罗义（叉、刹）女众”。西壁“诸大罗义将众”、“诸大药义众”中的“义”于此类似，译为“诸大罗叉将众”和“诸大药叉众”。

（3）南壁榜题，在考察中登记为“漫德迦明王”。榜题漫漶导致模糊。《山西寺观壁画新证》中译为“燄漫德迦明王”，《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也译为“燄漫德迦明王”，笔者在《晋南地区寺观水陆壁画考察报告》中译为“焰髪德迦明王”。

首先查看《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十大明王者为：焰髪德迦明王、大笑明王、无能胜明王、步掷明王、马首明王、大力明王、甘露军吒利明王、不动尊明王、三世明王、大伦明王。[3]从榜题以及神祇排列可知，南壁绘制了大伦明王、大笑明王、降三世明王、不动尊明王、大力明王、无能胜明王、步掷明王、大笑明王、马首明王。

壁画中明王三面六臂，全身为绿色火焰纹，怒发冲冠，红色披帛，所穿戴发饰穿骷髅。左上臂手指顶金色金轮，发白色火焰；右上臂执法器金刚杵，左中臂绕一蛇，右中臂有一绿钏；左下臂执刃剑，臂后藏一龙首人身怪，右下臂执象鼻子。明王下跨六牙白象，左脚踏裸身鬼怪，仕女托其右脚，颈部缠蛇。[4]形象与山西右玉保宁寺水陆画大威德焰发德迦明王像的形象基本一致。                    

分析可知，大威德焰发德迦明王又作圣焰曼德迦威怒王。从文字方面燄与“焰”实为通假字，基本同意，可以同用。榜题应为“燄漫德迦明王”，与“焰髪德迦明王”形象一致，仪轨确实根据《天地冥阳水陆仪文》。

（4）东壁榜题译为“般支迦大将”，榜题漫漶不清，据《山西寺观壁画新证》译为“散支迦大将军”，《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中译为“散支迦大将众”。

   对照《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为般支迦大将。 “散之迦大将”（梵文Panika），又译作“散脂修摩”、“散支”、“半支迦”、“般支迦”等，意思是密神，是北方毗沙门天王等八大药叉将之一。

作者认为榜题应为“散支迦大将”。至于是“大将军”还是“大将众”由于榜题漫漶，并不能肯定。

（6）东壁榜题“四九天众”，榜题模糊，《山西寺观壁画新证》译为：“四禅九天众”。《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中译为：“四祥九天神众”。依照《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为：“色界四禅天众”。

所以榜题应为“四禅九天众”。

（7）东壁榜题“十地菩萨”，《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中译为：“十地培萨”。《金光明最胜王经》：“十地菩萨。是相先现。如来之身。金色晃耀。无量净光皆悉圆满。有无量亿梵王。围绕恭敬供养。转于无上微妙法轮。菩萨悉见。”[5]

依照《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榜题应为：“十地菩萨”。至于“培”可能是作者的笔误。

（8）西壁榜题笔者考察译为“护法善神左”及“护法菩神右”，《山西寺观壁画新证》译为：“护法善神左”、“护法善神右”，图像为四身护法善神及副将。《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中译为：“护法善神左”、“护法善神右”。根据《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也为“护法善神”。

所以榜题应为“护法善神左”、“护法善神右”。

参考文献：

[1]李凇.山西寺观壁画新证[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123-158.

[2]柴泽俊.山西寺观壁画[M]. 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

52-89.

[3]史宏蕾.神祇众相—山西水陆寺观壁画中的艺术与科技价值[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21-42.

[4]戴晓芸.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校点[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4：67-98.

[5]戴晓云.佛教水陆画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111-165.

[6]赵伟.道教壁画五岳神祇图像谱系研究[M]. 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3：67-89.

[7]刘栋，侯慧明.山西稷山青龙寺腰殿水陆画新探[J]. 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19，35（01）：122-130.

[8]孙博.青龙寺水陆画中的唐密因素[J]. 山西档案，2013（01）：21-29.

[9]孟冠华.试论山西明代壁画榜题的特征——以太原明秀寺供养人榜题为例[J]. 文物世界， 2020（05）：22-24.

本文系2023年山西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课题《晋南寺观水陆壁画的保护与研究》课题批号：2023W249 的研究成果

[1] 《青岛佛教研究》 任颖卮 王东升 中央编译出版社 2015.04

[2] 《禅悟人生》辛慧颖 南海出版公司 2014.06

[3] 戴晓芸《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校点》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4.05 p819

[4] 《山西寺观壁画新证》 李凇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1.09 p128

[5] 《回鹘文佛教文献研究》 杨富学 才让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8.04